兔赤|日月星辰 試閱01

Episode 1. 〚馴れ初め〛

有關於木兔光太郎的事總是記憶猶新。
像是過於絢爛的煙花於眼前無聲炸裂,火花四濺——他第一次看到他在空中躍起時便挪不開視線。
中學的時候,剛好拿到梟谷的特招,一切都像順水推舟那般,他只是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稱不上討厭也無法說喜歡——努力達成要求,認真地對待每一顆球。那天不經意的提議、身處杜中時模稜兩可的心態,都在那場在市體育館的比賽發生了轉變——似是一切的開始,而在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彷彿都是為了這一刻。


他便是確信了自己將為這個人奉獻所有。

「赤西!你球舉得真好啊!」
「⋯⋯謝謝誇獎,」他頓了頓才補上一句,「是赤葦不是赤西。」開心是真的開心,對這人時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雖是無奈但也逐漸習慣,也許所有包容都能概括為一句「因為是明星選手」,或是舉球員對攻手總會如此——理由也找累了,總而言之,他對木兔光太郎莫名有著源源不絕的耐心。
每一次木兔主動的自主練習都被他視為難能可貴的經驗,光是看著就覺得悸動不已,更何況是一起打球呢?而只要是對排球還有一點上進心的人,看過木兔光太郎打球就無法在他面前不認真對待排球——至少赤葦京治自己是這麼想的。

「赤葦同學追星嗎?」
班上的女同學隨口一問,他偏頭想了想,思索著自己對於追星一詞的定義是否與對方相同,過了半餉道:「⋯⋯球星算嗎?」


一年級便已經是正選的木兔升上二年級自然持續活躍,走到哪都會吸引人群的目光——不排除是那顆極為顯眼的貓頭鷹頭造成的——他幾乎沒看過他隻身一人。提起梟谷排球隊便會第一個想到木兔光太郎,就連他的同學在發現自己是排球隊時第一反應也是「啊!是那個木、木兔學長?也在的排球隊?」可謂眾所皆知,後來他才察覺木兔不僅僅是因為排球而出名。
新進隊員站成一列做自我介紹,他在靠後的站位自顧自地觀察起來,視線巡過前排的主力,他應該是在木兔停留了太久,冷不防四目相對時愣了愣,對方甚至泰然自若地對他眨了眨眼,他想要是直接移開視線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回去。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當光射進去時一切清亮透明,盛著光似的,像是輕易地就能看穿自己。
「那邊的一年級!赤⋯⋯赤西對吧?能陪我練個球嗎?」就一下下!木兔光太郎做出拜託的手勢道。
「是赤葦。」他忍不住糾正道:「但我只是一年級——」
「一年級又有什麼關係?球打得好一年級也可以當正選啊!」木兔光太郎無法理解他為何糾結於這點,自來熟地扯過他的手咧開嘴笑著說,「我就是啊。」
「別仗著你一年級就當正選就得意啊木兔!新生會被你嚇跑啦!」
啊,這好像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三觀像是不斷被刷新,「原來真的有這樣打球的人啊。」來到梟谷似乎是個不壞的選擇,赤葦心想。跟這個人一起打球的話遠方初雪未融的山嶽就不再遙不可及,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人最終到達的所在。

「⋯⋯那行吧,如果學長不介意的話。」

木兔的自主練習無關比賽輸贏,贏了照練、輸了更要練。練到體育館時常只剩他們兩個,鎖門的工作自然就落在赤葦京治身上——所有人一致認同木兔光太郎的記憶力令人不敢恭維——這份工作在一下的時候被交付,理由是等他們練完才鎖門的話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赤葦!陪我練球!」
「啊、好。」

總是千篇一律的回覆,好像他對他鮮少說不。
這句話能在任何時候和場合出現,下課的走廊、放學的路上、結束統一練習的體育館、輸掉比賽後踱步回家的中途,每一句都能對應不同的場景,每一句都承載著不同的情感,唯一的共同點大概是他每次都累得氣喘吁吁而木兔卻像沒事人一樣問他還練嗎。

為什麼不找其他人?好幾次差點脫口而出,問號轉了個圈又吞回來,其實他對於答案不怎麼害怕,問了不過是得到「因為只有赤葦願意陪我練嘛!」或是「因為赤葦的托球真的很好啊!」這種回覆。他聽多了理當應該麻痺,但每當木兔發自內心地稱讚他的時候又忍不住暗自竊喜。沒辦法啊,赤葦京治在心裡獨自辯解,誰叫木兔光太郎是『球星』呢,被那樣的人誇獎的話誰都會高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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